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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门外来刀,梁上悬剑
 喀,喀,喀——三了。

 闭目养神采蘩睁开眼,挑起手边花灯,轻轻打开书房门,无声无息穿过园子。

 今晚守门值夜是杏枝,见采蘩还没睡,诧异地站起来,张了张嘴,但还没发出声音,就看她放食指上,并示意自己开门。

 杏枝话不多,但很听话,动作也轻,挪了门栓,又提灯盏要跟着。

 “不用跟着,赶紧回屋去,没听到我叫你,千万别出来。”采蘩回身拦住杏枝,低声嘱咐完,从外面带上了门。

 杏枝靠门上‮儿会一‬,咬着嘴,皱着眉,走一步便回头一次,竖耳朵希望能听到什么,可她只看到灯光映外廊墙,越来越远。

 “小姐。”梓峰从墨月堂闪身出来,长剑手。

 “钥弟那边睡了?”她请来帮手,所以丝毫不惊讶。

 “是,钥公子和雅小姐寝房外我都加派了人,即便打不过,也会引起大动静。”梓峰办事十分妥当,“小姐管放心。”

 “其实,多半会是我疑心太重,毕竟半夜送货上门,‮得觉总‬怪不吉利。如果对方要动手抢,似乎也不必等到我们家门口。”但采蘩心跳得厉害。这种恐慌,从疤眼那里出来后就隐隐而生。

 “小心为上。”梓峰知道飞雪楼和杀手事。

 “就怕什么事‮有没都‬,白白让你少睡了觉。”说是这么说。采蘩却一定要拉他随行,因为她自知碰到任何拿刀剑江湖客,完全没有半点抵御之力。

 “莫非小姐以为,童老爷重金礼聘是为了让我多睡觉?”梓峰这位面貌肃严名门剑客也有属于他自己冷幽默。

 采蘩刚要笑,突听不远处小门让人轻叩两声。

 梓峰飞跑过去贴门板后,示意采蘩安心。

 “谁?”采蘩深口气,问道。

 “五味钱。”声音不是疤眼,但暗语不错。

 她和疤眼对过时辰和地点,但疤眼并未说过会亲自送来,因此她掏出钥匙开锁。却打开巴掌宽门时有些犹豫。然而,门被一股大力推开,而且绝称不上友善。

 “梓峰!”采蘩呼道,并想向后退。

 但,梓峰没动。想动也动不了。他脖子上两把刀架成叉,一剪下去就没命了。

 “小姐别出声,否则刀下难留人。”门外。一个手拿银刀抵着她咽喉男人,一身夜行,蒙面,“我特来相告,小姐等东西已被我等取走,请不必再费心思。”

 采蘩知道这种时候不该说话,但她向来心怕嘴不怕。“多谢告知。那么几位走好,恕我们不远送。”特来相告?没有杀气,生生吓出冷汗找谁算帐?

 “还少了一样。”那人伸过手来。

 “什么?”采蘩装糊涂,心中凛瑟瑟,果然白里被人盯上了。

 “你手上花灯。”手掌很大很有力,有厚茧。

 “好汉,这是我义母送给妹妹过年玩意,虽然不过一盏做工巧些花灯。对妹妹却是极有意义,可否请你高抬贵手,让我留下它。”灯就是灯,她已经仔细看过,本打算明就给雅雅。可是,说这话除了实情之外,也为了证实心中所想。

 光晃,花灯已到那人手中。

 管花杆被那般离而痛灼了手心,采蘩神情不动,手握拳放到身后,“你们究竟是何人?”

 那人说声走,梓峰脖子上架刀两人同时收离,如鬼魅影子翻身上墙,不见了。

 锢一除,梓峰即刻追出门去,却只听马蹄落梅,三骑飞奔似离弦之箭。他狠狠跺脚要追。

 “莫追了,他们本就人多,万一前方还有陷阱。”采蘩跨出门槛时,黑暗已经重笼整。

 “是我没用。”跟着采蘩以来,败仗成了兵家常事,这让梓峰沮丧万分,信心大减。

 “梓大哥不必自责。你跟我说实话,那三人功夫比你如何?”她自己都惊魂不定,手脚发软,没资格怪别人。

 “实话说,那两人何时到我背后,我都‮道知不‬。”至少轻功了得。

 “那就是了。”采蘩走进门去。

 “可——那么重要东西让他们拿走了。”不自责,责谁?梓峰苦笑。

 “‮是不也‬那么重要东西。”采蘩却道,步履渐渐轻松,“没你我命重要。而且得谢他们只要东西不伤人,来去匆匆,没怎么耽搁别人睡觉。”她甚少安慰人,但有自己一套方法,对方能不能因此好过,不管。

 “我送小姐回园。”他仅能做。

 “门斜对着门,不用你多走几步。”采蘩想静一静,“你早些歇息,明还要陪钥弟上学。”

 身后无声了。

 夜浓,何处飘花香。没了灯光,还有月宜人。青石路,银凉。

 采蘩到莲园拱门前,侧望墨月堂外,梓峰身影让月光照得笔直,那是他内疚和责。她挥挥手,让他进去,再要推门。谁知,莲园门也不由她开。

 杏枝站那儿,手里一盏明灯,上下瞧采蘩一遍,知道她安然而松了口气。

 采蘩双眸让琉璃照得金暖。这丫头不听话,她让人拿刀比划着时候,将灯点了个满园。一眼灿,溢到心里。有人等门,真像家一样。

 待采蘩进门里,杏枝默默把灯送上来,转身关门上拴,便走回窗户打开守夜小屋,拿起桌上绣活继续等天明。

 采蘩知道别守夜早点歇息这样话,对杏枝这么本分老实人说也白说,还不如自己赶紧睡觉会让她心里踏实。于是。走回书房,也不再点灯,借琉璃盏找到卧榻,熄去火,和衣而躺。

 漆黑里,她撑大了眼睛,了无睡意,“风来风去,两手空空,飞雪居然留痕。小鬼虽然留命,是何道理?”

 “因为这阵风不是飞雪吹。”榻上有她,梁上有他。

 “来了。”她拉拉身上薄帛。命不好,所以卧榻不容翻身,被子不容厚暖,时刻谨记。然而,自今夜起。见这人她再不会慌怕。

 “能不来么?”一声冷哼,孤客是也。

 “码头上到处贴着一张画像。头戴斗笠,身背长剑,面目可憎,还有大胡子。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官府通缉要犯,想这人要是没大胡子,跟我真有点对得上。再瞧一眼。上写寻人告示。惜字如金,十六个字描绘特征。自救不了,还请救命,若不来救,同归于。”啧啧有声,冷言冷语,“你找谁帮画帮写,不但画像失真。还说得莫名其妙,我很是好奇,怎么个寻人法。”

 “不管失真,还是莫名其妙,这不是寻到人了么?”她没见过他长相,也怕引起官府注意给他惹麻烦,所以就选取其中两样特征。十六字,重述他话,又加述要挟,自然意图他现身。

 “我来就想问一问,你打算怎么同归于?”孤客手枕头。

 “没怎么打算。”狗急跳墙,她‮法办没‬了,所以信口胡诹。早上请麦子准备寻人告示,找牛安山帮贴,出乎意料当晚就见到人。

 “…唬人?”一怔,一顿。

 “唬你。”‮到想没‬他上当。

 梁上衣簌簌,他要走?采蘩忙呼,“喂,我确有要事找你。”

 “我不救人命。”他不再躺着,‮腿双‬倒挂金钩,抱双臂闭目。

 “我想找飞雪楼大头目。”她只能看到倒挂下来背影,不过他长什么样子都无所谓。

 “不叫大头目,而是楼主。”纠正她非江湖说话,他不以为意,“我说过,飞雪楼接任务杀手如果死了,任务就中止。他们也不会接相同任务两次。你死不了。”

 “我锁喉鬼身上找到一样东西。”她从怀中摸出那卷纸,丝毫不担心地往上一抛。

 纸卷没掉下来,梁上有亮光,一闪就灭,“你说谎,那我见过这卷纸,上面分明无字。”

 “又不信我。”采蘩不着急,“‮你诉告‬,他们蘸淡酸汁而写,用火烤后勉强可读。你现看到经过我描摹。”

 孤客沉默半晌,“他们要找死人留下来东西,杀你,杀你弟弟妹妹,与我何干?”

 “你要找一个雇主,排名老三锁喉鬼不说,那你就得问大那个,楼主。”采蘩想了很久得出来,“我可以帮你。”

 呵呵沉笑,说话时已收敛,“你帮我?飞雪楼虽然江湖上赫赫有名,但行踪神秘,甚至很多人怀疑它根本不存。追查三年,我才找到一个锁喉鬼,你却说要帮我?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
 “很简单,因为我有他们想要东西。”笑吧,笑吧,结果已定。

 挂梁上影子不见了,她一转头,人落她卧榻前,蹲着。她咬牙不发出惊呼。

 “你想用名单引出楼主?”听起来荒谬,但奇异可行。

 “如果名单够重要话。”他声音太近,让她直觉想挥开,但又不敢。

 “你为何要见楼主?”他似乎没察觉她不安,“难道想求他放过你们,以名单换取性命?”

 “差不多吧。”她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。

 “天真。”他冷嘲她,“不管你看没看过名单,不出去是死,出去也是死。”

 “那你就别管了,我会想办法让它变成出去就不死。”卷进来了,躲不开了,只有将对方老底翻出来,大家一起到明处来,会一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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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憋足一口气,补完了,既然来得及,就干脆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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