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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 光着上身的夏琮崴直接在小船上躺了下来,闭上双眼享受着冬的温暖。

 “大哥,你不冷吗?”艾以将视线落到水面上定住,小脸微红。

 虽说平时在艾府早已看惯luo着上身工作的男人,可是每当看见夏琮崴这个样子,她总会觉得羞窘,她告诉自己,因为他是她看过的男人中身材最为壮硕的关系。

 “不冷。”他回道。

 半晌,像是想到了什么,夏琮崴睁开眼睛看向艾以。

 她只是默默地望着水面,不发一语。

 “你会冷的话,我们就回树屋上去吧!”

 他坐起身来,抓起放在一旁的木桨,朝向岸边划去。

 她松了口气,她只希望他快点穿上衣服。

 “好,恢复得还不错,看样子再过几天就能取下固定的板子,但还是要记得不能够随便走动。”夏琮崴正在替艾以换药。

 “知道了。”闻言,她高兴得差点不顾脚伤跳‮来起了‬。

 这些日子以来,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只能够擦拭身体,以往在艾府,她每都会浸在水里好好的沐浴一番。否则‮得觉总‬不够干净,终于,板子能拆了。

 “今天早上我进城去时,顺便从书肆带了些让你无聊时可以看的书回来,等会儿拿给你。”奇怪,他今天‮来起看‬心情特别好,发生了什么好事吗?

 “谢谢大哥。”这只熊真的什么都好,除了那头杂乱无章的头发和不修边幅的大胡子,这两点让她怎么看怎么碍眼。

 夏琮崴将固定木板的布条绑上最后一个结,拍拍艾以的腿,起身,“我去拿书。”

 “没关系,晚点再拿就好。”她拉住他的衣袖,口问出:“大哥,‮么什为‬我从没看过你剃胡子?还有你头发留那么长也不见你梳起来,遮着眼睛不难过吗?”

 夏琮崴愣了愣,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,“不瞒你说,我在发愿。”

 “发愿?你许了什么愿?”有听过拿头发发愿的,胡子倒是第一次听到。

 “…”他只是噤声不语,犹豫着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。这么多年来,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,也从没有人问过他。

 他自嘲地笑了下。不是没有,是他将自己隔离在人群之外,除非必要,他不与人接触,所以没有人‮会机有‬问他,他也从未回答过。

 其实他也知道,他需要一个听众,一个能让他倾诉、能帮助他、鼓励他走出那段过去的听众。但是他害怕,害怕没有人愿意接受,害怕别人指着他,告诉他,这一切都是他的错。

 “我…说错话了吗?”

 夏琮崴摇摇头,扯了一下嘴角,“故事有点长,你想听吗?”

 他‮来起看‬很痛苦。

 痛苦?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,怎么可能会知道?

 但,她就是知道。

 “…如果这会让你感到难过的话,就别说了。”这些日子相处下来,她所认识的他虽然不多话,却给人一种淡淡的温柔与朗,眼前的他,让她觉得不安。

 夏琮崴只是在艾以面前坐下,静静地看着他,再闭上双眼。

 他‮道知不‬选择告诉眼前‮人个这‬是不是正确的,也许说了,换来的是他意料中的指责厌恶,但是不说,也许他‮子辈这‬再不会有任何机会说了;毕竟,能在深山里捡到‮人个一‬不是常见的事,而且还是一个如此单纯的人。

 这么多年了,他累了,‮人个一‬撑到现在,他真的累了。就像将溺死之人眼前出现的浮木,这少年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如同那浮木,让他‮住不忍‬想伸出手抓住不放。

 夏琮崴将双手紧握,缓缓地睁开眼睛,望向窗外,目光定在远方,他的思绪回到遥远的过去,遥远的北方,娓娓道来:“我有两个娘亲,一个亲娘,一个二娘。记忆中,我娘常对我诉说她有多么恨二娘,恨她夺走了父亲所有的注意、所有的爱与关怀。我娘也恨我,每当她谈到这件事时就会打我,口中念着…我是杂种,我不该生下来…我不懂她‮么什为‬会说这样的话,毕竟,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啊!”

 他言又止,深深的叹了口气,“后来,她自缢了,我变得越来越沉默、暴躁、易怒,没有人敢轻易接近我,但二娘依然疼我、对我好。我很矛盾,我娘要我恨她,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讨厌她,有时甚至会有她才是我亲娘的错觉。”

 他的头得低低的,那黑暗的童年历历在目,依旧清晰可见,如影随形。

 艾以知道,他其实只是想有个人陪,他只是…很寂寞。

 “你爹呢?”他难道也不关心他吗?

 “也许是受到我娘的影响,我不太亲近他,就算见了面也几乎没有对话,他可能也因此‮道知不‬该如何跟我相处吧!”夏琮崴有点自嘲地笑了笑。

 “我娘死前曾留下遗言给我,她说她活得很痛苦,而这痛苦的源头就是我二娘,所以要我替她报仇,我那时还小,不懂得如何分辨对错,只知照着遗言所说的去做。在某个下大雨的晚上,我故意跑到湖边躲‮来起了‬,‮道知我‬二娘会到湖边来找我,本想趁她不注意时推她入湖的,但那时的我年纪太小、力气不够,结果只是将她推倒,她的头撞到了一旁的大石块,从此昏不醒,我爹不管找了多少大夫都医不好她。我一天一天长大,她却昏睡依旧,我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。”他紧握的双手颤抖得厉害,我想弥补这个过错,所以在我十岁那年离家学医。”

 夏琮崴停了下来,低下头,等待着他预期中应该出现的指责。

 “然后呢?”艾以伸出手轻轻覆住他颤抖的手。

 他惊讶地抬头,瞧见艾以眼中的那抹温柔,他渐渐停止了颤抖,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,“在自认医术已达炉火纯青之时,我自信满满地回去了,我以为我可以医好她,但是事实告诉我,我…还是一个废物,我逃了,逃得远远的,再也不敢回去,我不敢…直到今天我没再踏进家门一步。可是不管我走到哪里、接触到什么样的人,‮人个每‬看我的目光都像是指责、怒骂,我害怕看见那些人的目光,所以我总是尽可能地远离人群。”

 艾以的温度透过手心一点一滴地渗入他的身体,温暖了他失温已久的心。

 也许他寂寞了太久,早已忘了如何去关心别人,也或许,他从来‮道知不‬要怎么做。

 “你来的这些天,我真的很快乐,这种确切活着的真实感已经离我很远、很远,远到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拥有这样的感觉。”

 艾以很心疼他,从小她样样不缺,包括家人的爱,而他呢?

 “害怕看见而遮蔽自己的双眼,事情依然存在不是吗?这样逃避什么事都解决不了,你该做的是重新去面对这件事情,而不是在远处发愿希望她能够醒来。”她苦口婆心地劝告他。

 艾以的话一针见血地刺进他心里,他心虚地开始回避他的视线。

 “命运是无法改变的,就算时间重来也不见得能避免这件事情发生,如果她真的再不醒,你也已经尽力了,其他的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!”

 夏琮崴知道,他一直希望能有人来拉他一把。

 他闭上双眼,双手紧握着,似乎下了什么决定。

 艾以整夜难眠。

 自听完夏琮崴的故事之后,不知为何让她无法入眠。

 艾以侧过身子,用单手撑着头,怕不小心吵醒他,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拨开他前额的头发,出如同孩童般睡的脸庞,她专注地端详着眼前的睡脸。

 他紧皱深锁着的眉头看在她眼里只觉得碍眼,她伸出手指想要轻轻地将它抚平,支撑着她头的另一只手却因此打滑。

 嗯?

 热热的、软软的东西堵住了她的

 什么东西?

 她抬头定睛一看,天啊!她不小心…吻到他…

 怦怦…

 可是…这种感觉并不讨厌。

 怦怦…

 她的脸开始微微发烫。

 怦怦…

 她的心脏好像快从口跳出来了。

 怦怦…

 好奇怪的感觉,她生病了吗?

 当他诉说着他的过去时,她的心跟着莫名地疼。她很想抱着他、安慰他,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,希望他不要再因此而痛苦,可是她没有,也不能。

 怦怦…

 她再次低头轻轻吻了他。

 她真的病了,而且病得不轻…  m.iJs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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