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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淫贼授首
 老英雄几个起落,来至一片广场,飞身纵上一座平台,向着钢架上的一面八尺大钢锣,一连击了三拳。

 砰然三响,声震苍穹,飞狗叫,地动屋摇。

 顿时,全庄暴起一片哗,儿童哭叫,妇女娇喊,宛如大祸来临。

 紧接着,一片吆喝急奔声,数百大汉,各持兵刃,分由每个屋角、院门中飞身而出,向着杜老英雄奔来。

 老英雄未等众汉来至近前,立即大声说:“快回去备马,小姐负气出走了,各院弟兄按着出庄方向去追,不管追上与否,落前一律回来。”

 一声震天暴响,风涌而来的众汉,又像退般地回至各人的家中。

 杜老英雄明知如此,徒劳无益,绝追不上爱女的千里青聪马,但他仍这样做了。

 这时,马嘶蹄奔,鞭梢划空,吆喝之声,不绝于耳,已有不少健马驰出庄去。

 老英雄立在平台上,心如麻,眺望庄外,蹄声如雨,尘土弥空,最快健马,这时已在数里之外了。

 蓦地,一阵急骤蹄声,带起阵阵惊风,一匹赤红高头大马,上坐一个浓眉虎目,熊背蜂的蓝色劲装少年向着老英雄台前,飞驰而来。

 老英雄一见,愁眉立展,急声说:“仲洪贤侄来得正巧,你冰妹负气出走了,请贤侄的赤火骅骝快马,尽速追赶一程吧!”

 马上蓝装少年虎目一睁,急问:“老伯可知方向?”

 老英雄顺手一指,说:“可能是正西。”

 被称为仲洪的蓝衫少年,一拨马头,挥手一鞭,叭的一声打在马股上。

 赤红大马,一声怒嘶,四蹄翻飞,马鬃竖立,宛如一朵红云,向着庄外,电掣驰去。

 蓝装少年的赤火骅骝马,的确不凡,一鞭打下,狂奔如飞,怒嘶连连,眨眼之间,已追上前面十数壮汉。

 赤火骅骝一声怒嘶,前面十数健马,纷纷让路,马上十数壮汉,转首一看,立即暴起一声欢呼:“粱家少爷再加一鞭,你的赤火骅骝一定追得上我们小姐的青聪马。”

 马上蓝装少年粱冲洪,虎目左右一闪,傲然一笑,叭的一响,马股上又是一鞭。

 赤火骅骝,一声悠长怒嘶,四蹄翻飞,如疯如狂,只见一缕红烟,带起滚滚土龙,直向正西驰去。

 转瞬登上官道,商旅行人正多,你来他往,各奔前程。

 这位粱家少爷依然放马如飞,疯驰狂奔,四蹄落处,烟尘滚滚,沙石四

 路上行人吆喝惊叫,纷纷闪避,俱都不屑地暗骂一声,轻唾口水。

 梁仲洪一心想着追上杜冰,一睹娇颜,大献殷勤,哪里还管到路上有人在轻唾暗骂,惹人生厌?

 片刻追了十余里,依然没看到冰姑娘的影子,心中既急又气。

 正在这时,前面官道上,一个身穿亮衫绣满折扇的少年,微微低头,健步如飞,似乎有满腹心事,又似乎已陷入沉思中。

 梁仲洪坐在马上,望见前面路人,俱都纷纷让路,只有那穿亮衫的少年书生,兀自不理。

 一股无名怒火,倏然升起,‮腿双‬一夹马腹,迅速骤然加快,手中马鞭,高高举起,准备那书生一鞭。

 这时的卫天麟,低头疾步,一直回忆着方才林中莽撞的一幕,愧、悔、羞、忿,一齐在心中翻腾不休。

 蓦地,一声烈马怒嘶,蹄声如雨,惊风呼呼,径由身后响起。

 天麟心中一震,回头一看,顿时大吃一惊,一匹如火大马,势如奔雷惊电,已冲至面前。

 唰的一声,一条马鞭,当头下。

 卫天麟还没看清马上何人,鞭梢已扫至颈间,于是,疾展踪,身形一闪,已至马后。

 一声嗥叫,扑通一声,马上的粱仲洪,由于用力过猛,马鞭走空,一个收势不及,翻身栽下马来。

 赤火骅骝依然狂奔如飞,尚不知它的主人,已跌得头青脸肿,鼻鲜血。

 粱仲洪由马上跌下来,勉强坐起,只觉得天旋地转,金星飞舞。

 四周顿时围满行人,暴起一阵哈哈讥笑。

 卫天麟这时才看清地上坐着的,是一个熊背蜂,一身蓝色劲装的人。

 由于那人满脸是土,鼻血直,已分不清他是大汉,还是少年。

 梁仲洪举袖擦了一下鼻血,拼命摇了摇头,睁眼一看,四周竟站满了路人,俱都笑口张开,显得高兴无比。

 再看穿亮衫的少年书生,仍站在面前,不然大怒,一声暴喝:“好小子,竟敢戏弄少爷…”

 喝声未毕,纵身立起,一挥手中马鞭,向着天麟扑去。

 卫天麟觉得这人过分张狂,又是武功庸庸之辈,不愿同他动手,只想杀杀他那份狂态傲气。

 于是看看对方扑到身前,马鞭即将击实之际,身形轻轻一闪,从来不知用腿的卫天麟,这时也破例脚尖一勾。

 扑通一声,飞扑而来的梁仲洪,立即演了个“饿狗抢食”嗖的一声,手中马鞭手飞出。

 叭。

 那马鞭,恰好击在路旁一个看热闹的大汉脸上。

 那大汉毫无防备,只痛得双脚跳,哇哇直叫。

 周围观众,再度暴起一阵哈哈笑声。

 梁仲洪倏然跳起,双目暴睁,哗啦一声,解下间链子索,暴喝一声:“小子,少爷今天同你拚了!”

 声落身动,疾舞手中链子索,幻起漫天银光,向着天麟滚滚扑来。

 卫天麟冷冷一笑,身形连闪,出手如电,未见如何作势,已将粱仲洪的右腕扣住。

 粱仲洪大惊失,魂飞天外,右手一松,链子索倏然落在地上。

 就在这时,马嘶蹄奔,烟尘大起,十数庄汉,各骑健马,已然赶来,路人急忙闪开,庄汉纷纷下马。

 其中一人,眼明手快,早已看清场中情形,立即高声急呼:“小侠快请放手,大家都是自己人!”

 天麟听得一震,松手放了粱仲洪,转首一看,见发话之人,竟是一个年约四十余岁的青布劲装大汉。

 再看前面几人,俱都一身劲装,背兵刃,每人手中,各牵一匹健马,竟无一个是面孔的人。

 青衣劲装大汉似已看出天麟心意,立即堆笑抱拳,说:“卫小侠,我等俱是霸王庄的弟兄,这位是老庄主的世侄,梁家少爷仲洪。”

 说着,指了指脸青鼻肿,满头灰土的梁仲洪。

 天麟心中-阵歉然,忙对粱仲洪一抱拳说;“在下卫天麟,不知是梁少侠,多有冒犯,尚请海涵。”

 梁仲洪满脸通红,心中虽然恨极,但技不如人,又能怨得谁来,于是也抱拳说:“哪里,哪里,都是在下鲁莽。”

 青衣劲装大汉立即言说:“俗语说,不打不相识,今后大家都是朋友了。”

 说着一顿,又对梁仲洪说:“粱家少爷,我们赶快追吧!”

 梁仲洪顿时想起,要赶快去追杜冰,于是急声应好,立即放眼四望。

 天麟不知追赶何人,又不便询问,只是茫然望着几个庄汉。

 这时,只见粱仲洪面色苍白,神情慌急,头像拨鼓似地左张右望,嘴里不断地嚷着:

 “我的赤火骅骝呢?”

 说着,一脸颓丧,急得几乎要哭起来。

 天麟听了,知道他说的赤火骅骝,是指那匹全身火红的高头大马,不觉也游目四望,帮他寻找起来。

 粱仲洪如此一嚷,所有庄汉,俱都焦急起来。

 青布劲装大汉,不惶急地说:“这怎么办,除了你的赤火骅骝,谁的马能追上小姐的青聪马?”

 卫天麟听得全身一颤,立即大声问:“你‮么什说‬?”

 青布劲装大汉吓了一跳,一定神,急声说:“我家小姐不知因何负气出走了。”

 卫天麟面色倏变,星目中冷电暴,厉声急问:“去了哪个方向?”

 粱仲洪立即回答:“正西。”

 粱仲洪的“正西”两字刚口,风声响处,人影闪动,卫天麟的身形已至数丈以外了。

 这时的卫天麟,已忘了什么是惊世骇俗,尽展旷古凌今的绝世轻功驭气凌云,直向正西闪电去。

 在丽的娇下,卫天麟的身形,闪闪发亮,划过油绿的田野,宛如一道平地流星。

 所有庄汉路人,俱都愣了,这是他们有生以来,第一次看到武林人物传说中的陆地飞行术。

 青布劲装大汉一定神,右手一挥,所有庄汉纷纷登鞍上马,一声叱喝,放辔疾驰,十数健马,蹄声如雨,带起弥空尘土,沿着官道向前飞奔追去。

 这时官道上,行人早已各奔己路,只剩下一个灰头土脸的粱仲洪,只急得握拳跺脚头冒汗。

 于是,心一狠,大喝一声,放开两腿,尽展轻功,紧紧跟了上去。

 梁仲洪除了有一匹行千里,夜走八百的赤火骅骝龙种宝马外,武功庸庸,轻功平平。

 他追不上前面如飞的健马,后面如飞的健马也追不上天麟,三方距离,愈拉愈远。

 天麟越野飞驰,星目却注视着官道,由于庄汉十数健马,如风狂驰,路上行人俱都纷纷让路,再无人注意田野是否有人飞驰。

 远望道上,行人不少,竟无一处因马驰扬起的尘烟。

 天麟心烦意,愈追愈急。

 蓦地,身后隐约传来蓝装少年梁仲洪的呼声:“少侠轻功盖世,定能追上在下那匹红马,如果小侠途中遇到,就赠给少侠代步罢,在下不追了。”

 这位梁家少爷,想是跑不动了,宝马既失,找回无望,何不顺水做个空头人情?

 狂驰中的卫天麟,一心想着出走的冰妹妹,哪里还有心要他的宝马,听了梁仲洪的话,心中不发出一声怒哼。

 半个时辰过去了。

 前面官道上,人愈来愈少,愈来愈冷清。

 回头看着身后,只见烟尘飞扬,直上半空,十数健马,影小如丸,看来至少也在十里以外。

 正在这时,一声烈马怒嘶,挟着数声暴喝,由远处林前传来。

 卫天麟无心注意这些,依然一味狂驰,来至林前,本能地用眼一觑。

 只见几个大汉,各持短树枝,正围着一匹红马,吆喝打。

 天麟定睛一看,正是梁仲洪的那匹赤火骅骝,这时,既然遇上了,天麟也不得不要了。

 于是,飞驰中,双掌骤然下,身形腾空而起,衣袖一拂,去势如电,直向暴怒如狂的红马背上落去。

 赤火骅骝一见有人骑在背上,一声震耳怒嘶,前蹄竖起,马身人立,一连几个猛烈旋身。

 天麟大惊失,虽然武功盖世,但毫无驭马经验,只闹得胆战惊心,手心冒汗,只有使劲用腿夹马腹,手握马鬃,拚命不放。

 红马暴跳如雷,惊嘶连声,形如疯狂,天麟几次险些摔下马来。

 周围几个大汉,只见马上一人,由于跳动过烈,看不清面目是谁。

 天麟骑在马上,被它如此一阵暴跳,只觉得天旋地转,耳鸣目眩。

 蓦地,宝马一声惊嘶,声震四野,马身暴跳一丈,越过几个大汉头顶,放蹄如飞,落荒驰去。

 卫天麟又是一惊,这一下,又几乎掉下马来。

 几个大汉一定神,见自己的同伴一个不少,这才知道马上不是自己人。

 于是,暴起一阵叫嚷,放眼再看,只见前面一片浓林,扬尘滚滚,哪里还有马影?

 卫天麟骑在宝马上,只觉景物模糊,天地倒逝,劲风面,几似腾云驾雾。

 看看一道宽溪,宝马腾空而越,眼见面一棵大树,宝马一闪而过。

 天麟何曾骑过马,这还是有生第一次,因此只闹得心惊跳,任凭宝马落荒狂奔,也不知过了多少村,多少林,多少道河溪。

 这时,又蹿进一座树林,赤火骅骝,来至一个小池,骤然停止了,池前肥草盈尺,油光盈绿,天麟伏在马上,不敢下来。

 看看宝马,通体是汗,身上热气沸腾,神态极为温驯,已没有了方才那份野

 天麟翻身下马,爱惜地看了宝马一眼,宝马也温驯地望着他的新主人。

 天麟细看赤火骅骝,高约八尺,全身火红,双眼光闪闪,确是一匹宝马。

 配上一付金鞍银镫,金光灼灼,亮银闪闪,愈显得神骏不凡。

 马鞍上有四个鼓鼓皮囊,天麟打开一看,里面有酒有水,咸干粮,马刷用具,还有一些碎银。

 天麟立即拿出一块毡,擦着宝马身上的汗水。

 宝马骅骝摆尾摇头,低嘶连连,不断用去衔天麟隐隐发亮的长衫,样子显得亲热已极。

 天麟愈看愈爱,擦得愈起劲,在这一刹那,他心目中只有这匹宝马了。

 擦完马汗,骅骝饮水啃草,自己也吃了一些咸干粮,心中对那位赠马的梁仲洪既感激又抱歉。

 转面四下一望,不知立身何处,也不知究竟跑了多少路。

 看看太阳,已经偏西,天色蔚蓝如洗。

 于是拉过宝马,飞上马鞍,着太阳奔去。

 这时,骅骝水足草,精神抖擞,漫步轻驰,片刻已跑上官道。

 天麟坐在马上,异常平稳,毫无巅簸感觉,较方才飞腾狂奔,胆战惊心,真有天壤之别。

 道上行人,俱都转首注目,望着这位跨骑骏马,身着华服的少年公子。

 天麟被看得俊面微红,知道自己手中没有一马鞭,心中更觉不安,好在马行极速,掠目而过。

 蓦地,远处传来一声隐约马嘶,放眼一看,数里以外,烟尘滚滚,直升半空。

 宝马一声惊嘶,昂首竖耳,马鬃竖立,四蹄翻飞,快如电掣,眨眼之间,已追至不足二里了。

 天麟抬头一看,前面滚滚尘土中,四匹健马,并道飞驰,心中不有些失望。心想,杜冰离家,究竟奔的哪个方向呢?

 心念间,已经近前面四马,骅骝一声发威似的震耳长嘶,前面四马,只惊得低嘶暴跳,纷向路侧蹿去。

 但听怒喝娇叱,马鞭划空之声,由前面传来。

 天麟定睛细看,只见马上坐着的,竟是四个长发披肩的妙龄少女。

 四个少女,俱都身着丽服,云裳仙裙,五彩缤纷,坐在马上,凌风飞飘,姿势美妙至极。

 天麟心中一动,还未来得及细想,嗖的一声,宝马骅骝已由四马之中,闪电般飞过。

 于是急忙转头一看,星目倏然一亮,四匹马上,正是小翠四女。

 一声急促的惊喜娇呼:“卫相公…”

 天麟不善骑术,听到呼声,心下一急,猛地一收马缰。

 宝马一声惊心狂嘶,前蹄倏然人立,一连就是几个猛烈旋。

 四女看得花容失,齐声尖叫。

 卫天麟吓得手忙脚,几乎离马鞍,险些跃下马来。

 一稳住马势,四女立即惊喜狂,宛如看到小时青梅竹马的童伴一样,个个面绽娇笑,趋马围了过来。

 小翠立即娇声赞口说:“卫相公,想不到你的骑术竟然如此卓绝,真是惊险极了。”

 天麟惊魂甫定,当然不好直说几乎摔下马来,于是,轻轻一笑,连声急说:“献丑,献丑,小翠姑娘过奖了!”

 小翠见天麟仍能记着她的名字,顿时粉面绯红,芳心狂跳,一双水汪汪的眼睛,无限深情地望着天麟。

 其余三女见天麟骑术如此优越,也异口同声地说:“卫相公,何必客气嘛,你的骑术确实优异得惊人,看你几番险些跃下马来,真叫人担心极了。”

 卫天麟的骑术如何,他自己心里有数,这时说不好,四女也不会相信,只得讪讪地说:

 “哪里,哪里,见笑,见笑!”

 说着,一看左右,竟围了不少行人,俱都双目大睁,盯着四位如花少女和天麟,不知他们是羡慕,还是嫉妒。

 四女这时也发觉周围站了不少人,于是同声说:“卫相公我们走吧,你是否也去桃源?”

 卫天麟微微一笑,指着西方说:“我无一定去处,只是向西赶路。”

 说着,轻抖丝缰,向前走去,四女四马紧紧跟进。

 小翠似乎特别关心天麟的去处,于是柔声问:“卫相公,你去什么地方?”

 天麟顿时想到甘肃西部的三危山,同时也想到了突然绝迹江湖的父亲腾龙剑客,于是,淡淡一笑,说:“很远!”

 四女认为天麟定有不能明言的苦衷,也就不便再问。

 五马轻步慢驰,四女笑语如珠,行人伫足,路人注目,投来多少羡煞目光。

 天麟遇到四女,俱都有说不出的兴奋欢喜,便转首对四女问:“四位姑娘,可曾看到一个骑青马的人?”

 四女同时一笑,齐声问:“卫相公问的是男人还是女人?”

 天麟一愕,星目一转,立即说:“一个公子身穿白衫,一位姑娘身着粉红。”

 小翠听说有位姑娘.显得特别感,略一沉思,转首对身侧一个桃形脸的少女问:“翠芝妹,你可看见?”

 桃形脸的翠芝,螓首微摇,说:“我没看到,姊姊可问问芝兰妹!”

 左侧一个蛋形脸的少女,立即说:“我也没看到!”

 小翠转脸望着最小的一个少女,问:“兰梅妹可曾注意?”

 最小的兰梅,一眨大眼,杏脸含笑,也连连摇了摇头。

 天麟虽然有些失望,但听了四女的名字,倒颇觉有趣,于是一笑,说:“四位姑娘的芳名…”

 小翠未待天麟说完,立即言,说:“很别致是不是?”

 说着一顿,望了其他三女一眼,又对天麟说:“我们姊妹四人的名字,一共有五个字,每人都有一个字重叠,分为小翠、翠芝、芝兰、兰梅…”

 小翠的话还未说完,马后突然暴起数声大笑,同时夹着浅薄的声调说:“好名字,好别致。”

 四女同时一惊,转首一看,马后竟跟了不少形形,一脸气的人。

 当先一人,是个相貌奇丑,额上生瘤,一身怪异装束,年约五旬的老汉,张着大嘴,龇着黄牙,两眼望着四女。

 身后跟着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秀士,一个怪气的矮小和尚,一个一脸横眉环眼的虬髯大汉。

 三人之后,仍跟有不少竖眉立目,一脸气之徒。

 这些人,身材不一,相貌不同,但都有一双的眼睛。

 四女一看,芳心俱都有气,见天麟嘴角含笑,神色自若,四女也不便发作,殊不知天麟这时早已动了杀机。

 这些情狂徒,俱都胆大包天,今天遇到这四位仙子似的少女,岂肯放过轻薄机会。

 虽见四女个个背剑,但这些狂徒,俱都自恃武功高深,哪里会把四个娇弱少女看在眼里。

 高头红马上的文弱书生,更没放在心上,除了诗赋词,就是终混在脂粉堆里,看他手摇折扇的样子,两手岂能缚

 额上生瘤老汉,见四女回眸转首,愈加娇媚人,又见四女未敢言语,竟误认惧怕他们的人多势众。

 于是,双肩微晃,纵身来至最小的兰梅马后,伸颈仰鼻,不停地狂闻。

 生瘤老汉如此一来,身后的玉面秀士、矮脚和尚、花中虎俱都分别掠至姑娘的马后,如法炮制,狂闻起来。

 其余十数狂徒看了,嘻嘻哈哈一阵笑,也急步涌了上来。

 正当他们鼻闻幽香沁脑,眼姹紫嫣红之际。

 倏然,唰地一声,小翠一马鞭,向着马后的虬髯大汉花中虎,闪电下。

 叭。

 正在心醉神的花中虎,冷不防地被打了个正着,身形一个踉跄,几乎栽倒地上,只痛得哇哇怪叫,暴跳如雷。

 紧接着,唰唰鞭响,娇声怒叱,人影疾退,暴喝连声。

 其余三女俱都反手出一鞭,吓得马后三人,纷纷怒喝暴退。

 一声娇叱,兰梅腾空离马,飞舞玉掌,向着生瘤老汉,扑击而下。

 生瘤老汉仰面怪声说:“老夫独角苍龙,果然福不浅,竟遇天女下凡!”

 说着,双臂高举,哈哈一阵大笑。

 兰梅突然纤一展,掌势倏收,一翻玉腕,呛啷一声,光华大盛,长剑已然在手,顺势闪电劈下。

 独角苍龙骤然一惊,闪身横飘两丈,兰梅脚一落地,振腕吐剑,继续前扑。

 这时,小翠、翠芝,芝兰三女,已与玉面秀士、矮脚和尚、花中虎三人打在一起。

 其他狂徒,立即散开,顿时将四女围在校心,纷纷指点笑骂,竟无人去理马上的天麟。

 天麟坐在马上,轻摇折扇,神色自若,星目冷冷地望着打斗的八人。

 官道的行人,愈集愈多,竟不下百人之多。

 片刻过去了,八人四组,仍打得难分难解,烈异常,天麟坐在马上,剑眉紧皱,已感有些不耐。

 就在这时,周围狂徒同时一声暴喝,突然风涌般各舞双拳,向着四女如雨击下。

 卫天麟倏然一阵气极的纵声狂笑,声似龙,音若虎啸,入耳嗡然,令人听来心惊气浮。

 接着,倏敛狂笑,一声焦雷似的暴喝:“住手…”

 喝声未毕,身形已落在场中。

 刚刚涌上动手的狂徒,俱都被惊得惊叫一声,纷纷暴退,定神一看,竟是马上手摇折扇的文雅书生,因此,都呆了。

 小翠四女俱都纵身掠至马前,横剑而立,她们要看看两年多未见的卫天麟,在武功上有何惊人的成就。

 卫天麟剑眉竖立,冷电暴,嘴现冷笑,充满了杀机。

 一群狂徒看得俱都全身一战,身不由主地退了半步。

 卫天麟电目扫过全场之后,怒声喝问:“光天化之下,拦路调戏妇女,目中是否还有王法?以强凌弱,以多欺寡,这里可有江湖规矩?”

 独角苍龙哈哈一笑,神态傲然地怒声说:“你小子不必对老夫咬文嚼字,什么王法,什么规矩,老夫一概不知…”

 独角苍龙的话还未完,矮脚和尚一声暴喝,纵身而出,一指天麟,厉声说:“小子少说废话,让佛爷送你早登极乐吧!”

 说着,飞舞光雪亮的大戒刀,向着天麟扑来。

 但见寒光飞洒,刀兵劲风,对正天麟头劈下。

 卫天麟冷冷一笑,星目注定矮脚和尚,身形一闪,横飘八尺。

 飞扑中的矮脚和尚看了不气得怒火高烧,厉声大喝:“小狗想跑吗?”

 吗字尚未出口,霍的一声,身随刀进,急变“力劈三关”寒光闪处,再度劈向天麟的头顶。

 天麟手中折扇,唰地一声,倏然一合,身形一闪,又至和尚的身后。

 矮脚和尚果然不凡,经验老到,阅历广博,猝觉眼睛一花,人影已然不见,心知不妙,一声大喝:“小狗你在后面…”

 喝声中,身形闪电疾转,一招“暴虎扫尾”戒刀幻起一道匹练光弧,向着身后闪电扫去。

 天麟疾演连环踪步,早又到了和尚身后。

 矮脚和尚闪电转身,仍未见到对方踪影,顿时大惊失,魂飞天外,冷汗倏然下来。

 一声嗥叫,尽展平生所学,一把雪亮大戒刀,只舞得寒光闪闪,刀声霍霍,风雨不透。

 天麟身如絮柳,轻飘飘,闪来游去,神情暇逸,快时如电,慢时如行,手中折扇尚未点出。

 小翠四女看得心花怒放,个个面绽娇笑,在一旁快乐得像四只可爱的小云雀。

 一群狂徒只看得心惊跳目瞪口呆,暗暗叫苦。

 独角苍龙、玉面秀士、花中虎,虽然三人俱都蓄势前扑,怎奈对方少年,身法奇快,矮脚和尚,戒刀舞。

 周围行人观众,有的嘻嘻哈哈,眉开眼笑,有的瞪眼咋舌,触目惊心。

 倏然,卫天麟一声暴喝:“秃贼撒手…”

 喝声中,折扇闪电点出,金华过处,惊叫一声,矮脚和尚的大戒刀手飞出。

 唰…的一声,折扇骤张,扇影一闪,一颗秃头已飞上半空。

 一声暴喝,数声娇呼。紧接着,一声凄厉惊心的惨叫,由一个狂徒的口中嗥出。

 顿时,近百八十人,吆喝惊喊,滚滚跌跌,夺路而逃,眨眼工夫,跑得一个不留。

 天麟听了那声惨叫,也不觉一愕,转首一看,一个瘦削狂徒已倒在血泊中,那柄点飞的大戒刀,正穿进他的前

 人影闪处,一声暴喝:“小狗竟敢杀人…”

 暴喝声中,花中虎一举手中瓦面钢鞭,飞扑而出,一招“霸王赶山”向着天麟当头砸下。

 卫天麟冷哼一声,身形疾旋,手中折扇,光华耀眼,寒气弥空。

 花中虎一鞭未砸到对方少年,只觉二目一花,金星闪,四面八方尽是对方人影,心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。

 继而一咬牙,立起拼死之心,一声大喝,手中钢鞭,疾挥飞舞,东劈西打,上砸下击,只舞得惊风呼呼,鞭影如山,招招紧,式式稳,果有一人拼命,万夫莫敌之势。

 花中虎手中钢鞭明明击中对方身影,偏偏实际是虚,只着得周围狂徒,全身直抖,跑不能。

 小翠四女自看了矮脚和尚的秃头飞空,血如注,四张粉脸,娇笑尽失,四颗芳心俱都缩在一起。

 这时八只水汪汪的眼睛,直盯着场中,只见全场尽是天麟的影子。

 花中虎的钢鞭每一击中天麟的虚影,四位姊妹的娇躯,便随之一战,此刻,姊妹四人,神情紧张,呼吸屏住,一颗芳心,已提到了腔口。

 最小的,最美的兰梅,两眼紧张地望着天麟的影子,梦呓似地颤声说:“希望他不要再杀人了…”

 一声尖厉刺耳的惨叫,鲜血如泉,疾八尺。

 人影一闪,光华骤失,天麟飘身已落在四女身前。

 同时,扑通一响,骨碌连声。

 四女心头一震,低头一看,齐声尖叫,纷纷暴退。

 滚至四女面前的,竟是一个龇牙瞪眼,鲜血淋淋的虬髯人头。

 所有狂徒,俱都呆了,再没人敢站在天麟这边。

 独角苍龙仰天纵声一笑,声如狼嗥,凄厉至极。

 同时,功贯双掌,两臂微圈,向着天麟缓步来。

 卫天麟双目冷电闪烁,俊面充满了杀机,望着独角苍龙,怒声说:“你这老狗,恬不知,快进棺材的人,还调戏妇女,小爷今天叫你不得好死。”

 说着,欺身了过去。

 独角苍龙然大怒,一声暴喝,停步蹲身,双掌猛力推出。

 一股强劲狂飙,卷起滚滚黄土,向着天麟击来。

 卫天麟一声冷哼,左掌闪电劈出一道惊人掌风,挟着倒山倾海之势,向着滚滚击来的狂飙击去。

 一声轰隆大响,劲风锐啸,黄土弥空,人影晃动,蹬蹬连声,卫天麟身形微晃,独角苍龙连连踉跄,已无法站住脚步。

 一声大喝:“老狗纳命来…”

 天麟声落人到,手中折扇,唰声张开,扇影一闪,已到独角苍龙的颈间。

 一声狂喝,玉面秀士抖手打出三把飞刀,蓝光闪闪,疾如惊电,分向天麟的手腕来,同时飞舞缅刀,紧跟扑至。

 天麟冷哼一声,看也不看,侧身、塌肩、身形疾旋,手中扇势,依然不变。

 嗖嗖嗖,三把蓝光闪闪的飞刀,擦肩掠过,直向一片绿田中去。

 紧接着,一声惨叫,血光四,独角苍龙由肩至肋,已被折扇劈为两截。

 “噗”的一声,寒光电闪,玉面秀士的缅刀已劈至天麟的后肩。

 数声娇叱,彩影疾动,冷电闪闪,剑气弥空,小翠四女同时振剑扑来。

 这时,天麟早已闪至一丈以外。

 突然一阵暴喝,所有狂徒俱都掣出兵刃扑了过来。

 小翠敌住玉面秀士,其余三女,分所有狂徒。

 卫天麟纵声一阵大笑,身形闪处,扇影如山,金光闪闪,彩霞漫空。

 顿时,鞭折刀毁,断臂头飞,鲜血四,触目惊心。

 卫天麟身形闪电游走,手中折扇上下翻飞,同时厉声说:“四位姑娘,不要留情,所有狂徒,个个诛绝。”

 小翠四女,娇喏连声,舞剑如飞。

 就在这时,风声飒然,红影闪动,一声怒极娇喝:“好狂妄的小辈,心肠好狠,还不住手…”

 娇喝一落,场中打斗,倏然停手。

 所有狂徒定神一看,顿时暴起一声震天欢呼。声雷动中,小翠四女横剑转身,定睛一看,娇喝之人竟是一个全身红装,明照人,体态轻盈,年约二十六七岁的妩媚‮妇少‬。

 红装‮妇少‬秀眉微挑,面凝冷霜,杏目中威凌人,粉面上,隐现杀机。

 卫天麟转身一看,心中顿时大怒,立在场外的红装‮妇少‬,竟是武林侧目,畏如蛇蝎的女魔头倩女修罗。

 于是,折扇唰声张开,暴喝一声:“无妇,快来受死…”

 暴喝声中,手中折扇,幻起无数扇影,挟着闪闪金星,向着倩女修罗飞扑而来。

 倩女修罗见场中少年,身上穿的,手中拿的,竟是仇家魔扇儒侠的宝衫、魔扇,正在心愕之际,对方少年已舞扇扑来。

 于是立敛心神,身形一闪,横飘两丈,立即怒声问:“小子,你身穿孙萍的宝衫,手拿他的魔扇,你是他的什么人?”

 卫天麟见问起魔扇儒侠,立顿身形,沙然折扇一合,厉声说:“要你这妇来问。”

 说话之间,剑眉竖立,星目电,两片薄紧紧合闭,已闭成了一个下弯的弧形。

 倩女修罗看了,全身一颤,十数年前,腾龙剑客卫振清的英俊影,又浮上了她的心头。

 她确‮到想没‬,对方少年,竟与腾龙剑客的相貌酷似,一般无二,因此,不呆了。

 卫天麟见倩女修罗飘身两丈以外,神情如痴如呆,一双媚眼尽望着自己,不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。

 于是,怒声问:“看什么?难道你还认识在下?”

 倩女修罗看了一阵,神情茫然地缓声问:“你可是姓卫?”

 卫天麟全身一战,他确‮到想没‬女魔头真的知道他姓卫,于是傲然一笑,说:“我是姓卫,你又怎样?”

 倩女修罗柳眉一扬,粉面倏变,她断定对方少年必是腾龙剑客的后人,于是,旧仇、情恨,一齐涌上心头,冷冷一笑,怒声问:“你小子可知我是谁?”

 卫天麟不屑地冷哼一声说:“哪个不知你是秽名四播,毒如蛇蝎的倩女修罗?”

 倩女修罗眼冷电,面透杀机,她确‮到想没‬对方少年竟真的知道她是谁,于是,厉声问:

 “你可是听你坠崖未死的师父孙萍说的?”

 卫天麟心头猛地一震,星目闪电一转.立即仰面一声大笑,说:“不错,是又怎样?”

 倩女修罗突然一声凄厉尖笑,只笑得全身颤抖,眼凶光。

 于是,倏然尖笑,一声刺耳厉喝:“是我就杀你…”喝声中,扑身前进,五掌倏伸,直抓天麟的面门。

 一声娇叱,彩影闪动,不知厉害的小翠,竟振腕吐剑,挟着一道寒光,直向倩女修罗刺去。

 天麟大吃一惊,脚下立演踪,身形一闪,出手如电,已扣住小翠的皓腕,继而-旋,已让开了倩女修罗的扑身一击。

 紧接着,唰的一声折扇疾张,金华闪处,已削向倩女修罗的右肋。

 倩女修罗一声惊吼,红影一闪,疾退八尺,她不有些楞了。

 周围狂徒俱都看得脸上变,胆战惊心,呆若木

 他们‮到想没‬天下无敌的参悦楼主倩女修罗,那样闪电般的一扑,竟被对方少年轻轻一闪躲过。

 倩女修罗也在惊异对方少年,竟能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,闪身、扣腕、让招、出扇,几如同一时间发出,迅快无比、奇速绝伦,这令她人乎不敢相信,对方少年会真的是魔扇儒侠的徒弟,腾龙剑客的后人。

 小翠惊魂甫定,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只望着轻扣自己手腕的卫天麟,她不有些茫然不解。

 其余三女,同样不知女魔头武功之高,心肠之狠,出手之辣,也俱都不解地望听天麟。

 卫天麟恐四女误会,又不便说明小翠不是女魔头的对手,于是,轻轻松开小翠的皓腕,说:“对付这个妇,还不需你们出手。”

 就在天麟应声刚落之际,玉面秀士一声不响,一抖手中缅刀,挟着一道寒光惊风向着天麟闪电刺来。

 卫天麟哈哈一笑,正待出扇还招。

 蓦地,娇叱一声,红影电闪,倩女修罗也将玉面秀士的手腕扣住了。

 在场狂徒俱都一愣,‮道知不‬他们的参悦楼主为何阻止他们的分院掌院玉面秀士去杀持扇少年。

 天麟、小翠、其余三女,也俱都有些茫然。

 只见玉面秀士面色苍白,浑身微抖,沉声问:“楼主为何阻止本掌院…”

 倩女修罗未待玉面秀士说完,立即怒声说:“哪个要你多管?”

 说着,右手轻轻一抖,玉面秀士立被震退三个大步。

 玉面秀士强捺心中妒火,恨声问:“楼主是否想收这小子为分院掌院?”

 倩女修罗然大怒,柳眉一竖,杏眼暴睁,厉声说:“是又怎样?”

 玉面秀士牙齿紧咬,一双眼正瞪得又圆又大,狠狠地盯着倩女修罗,全身发抖,手中的缅刀,愈显得寒光闪闪,冷气森森。

 倩女修罗冷哼一声,继续厉声说“我看你的确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
 说着,又狠狠瞪了玉面秀士一眼,才转首望着天麟和小翠,正待怒声指问。

 倏然,一声狂喝,银虹电闪,玉面秀士疾挥缅刀,竟然横扫倩女修罗的纤

 事出突然,距离又近,两人之间仅仅只有三步,缅刀伸手可及,加之又在背后他袭,倩女修罗即使有通天本领,已无施展余地。

 一声尖锐惨叫,血光四,五脏齐出,一代蛇蝎女人立即倒在血泊中。

 四周狂徒俱都傻了,天麟和小翠四女更是看得一愣,只知他们之间,一个称“楼主”一个称“掌院”究竟是什么“楼”什么“院”他们根本不知。

 玉面秀士挥刀杀了倩女修罗,神情如狂,暴喝一声,又向天麟扑来。

 卫天麟一声气极的大笑,说:“你这阴险狠毒的暴徒,我要你死得更惨。”

 声落扇出,一招“惨岳绝魂“,金芒耀眼,扇影如云,折扇忽张忽合,彩霞忽明忽暗,尽将玉面秀士的身形罩住。

 玉面秀士自知难免一死,缅刀飞舞,嗥叫连声。

 卫天麟突然一声暴喝:“狂徒纳命来…”

 喝声中,光华大盛,血横飞,白光闪处,一柄雪亮缅刀,直向数丈以外去。

 玉面秀士的修长身躯血模糊、面目全非,已倒在距倩女修罗不远的血泊中。

 卫天麟收扇飘身,转首一看,所有狂徒俱都抱头鼠窜,早在十数丈外。

 再看四女,横剑而立,俱无追赶之意,本想问问这些狂徒,究竟是什么帮,什么会,这时也懒得问了,心想:与倩女修罗混在一起的,还会有什么好组织。

 于是,沙然将扇一合,面对小翠四女,说:“我们走吧!”

 说着,转首去找宝马,五匹健马,正偎在路边,磨颈低嘶,互衔嘴,样子显得亲呢已极。

 卫天麟不笑了,衣袖微拂,纵身飞上马鞍,小翠四女,同时收剑,分别纵落自己马上。

 赤火骅骝一声长嘶,放蹄向前奔去,其余四马,相继长嘶,紧紧相随。

 这时,红将落西山,彩霞片片,缓飘西天。

 片刻,前面已现出一片花海,在夕阳照下,赤红似火,向前一看,竟是一片广大桃林,游目四瞥,一望无垠。

 五人一直默默前驰,各人似乎都有一份心事,对这如画景,竟无一人投出欣赏的一瞥。

 五匹健马,穿进桃林,精神似乎大振,俱都长嘶连声,挟着一阵疾风,狂驰如飞,两侧桃树,俱被震得枝摇花动,粉瓣飘落。

 眨眼之间,五马如飞而过,穿出桃林,即见前面晚霞中,隐约现出一座巍峨高大的城楼。

 天麟似乎不愿再同小翠四女同行,当然也不便问她们来桃源的目的,于是转首笑着说:

 “桃源已然在望,四位姑娘可策马入城,在下因有要事,还须再赶一程,就此告别,后会有期!”

 说着,望了四女一眼,微一抱拳,拨转马头,斜向北门方向驰去。

 小翠四人满腹心事,正在低头前驰,听了天麟的话,俱都芳心一震,急刹坐马,高举玉手,轻张樱口,但没一人能呼出声来。

 半晌,四女才同声幽怨地说:“卫相公保重,祝你一路福星。”

 卫天麟转身举手,俊面绽笑,高声道谢,但他极快地又转过身去,一抖辔缰,宝马放蹄如飞,直向北门奔去。

 卫天麟在转身举手,高声呼谢时,他看到了四张黛眉紧蹙,神色幽怨的粉脸,八只水汪汪的眼睛,俱都显得黯然无光。

 跑出数里,转首再看,小翠四女,仍高举玉手,呆坐马上。

 一阵淡淡清香,风习习扑来,左右一看,骅骝又穿进一座挑林。

 天麟骑在马上,前进如飞,平稳异常,穿出桃林,是一道宽大江堤,骅骝一声长嘶,沿堤向前驰去。

 江中水甚急,两岸桃林片片,卫天麟无心注意这些,他心里正想着一个问题倩女修罗的那句话:“你可是听你坠崖未死的师父孙萍说的?”

 他两手扶鞍,低头沉思。

 宝马骅骝,疯狂奔驰。

 这时,他断定魔扇儒侠孙叔叔仍在人间,看方才倩女修罗忿怒的神色,她与孙叔叔之间似有着难解的仇恨。

 他反复地想着,一遍又一遍。

 蓦地,卫天麟的全身一战,星目倏然一亮,他不讷讷地自语说:“对对,蒙头老前辈就是魔扇儒侠孙叔叔…”

 倩女修罗与孙叔叔有仇,她与粉面人魔必会参与残害孙叔叔的集团,因此,她夫妇的人像俱被孙叔叔刻在壁上。

 魔扇儒侠两脚已断,可能面目也残,因此终年乌纱罩面,他每夜三更至松林,偷望南峰,因为那里正住着爱他也恨他的银钗圣女。

 那夜,铁掌震江南向银钗圣女强索西天龙凤魔琴,孙叔叔神情激动,无比紧张,但他自己却不去出手援助。

 银钗圣女曾说,她确有一具魔琴,只是现在一个负心人的身边,而孙叔叔的外青石上,正放着那具小玉琴…

 这时,卫天麟已确定蒙头怪人,即是魔扇儒侠孙萍,但让他感到惑的问题仍然很多。

 最令他不解的是,孙叔叔怎地会弹妈妈唱的那首哀歌?还有,孙叔叔仗以成名的折扇宝衫,为何不在他的身边?

 骅骝一声长嘶,天麟立由沉思中惊醒,抬头一看,四野一片黑暗,夜已经降临到大地上。

 前面灯火万点,想是一座大镇,转背回头,夜茫茫,再看不到沿江一片花海,更不知越过桃源多少里了。

 进入大镇,放马缓行,就在镇中一家客栈住了下来,随意进了一些晚餐。

 天麟倒在上,一直想着杜冰,他非常担心她的出走,他以前从没为一个女孩子如此忧心过。

 林丽蓉曾离开过他,他很放心,因为她有一身卓绝的武功,孙兰娟曾离开过他,他也很放心,因为她身边还有个武功惊人的妈妈。

 只有杜冰,负气出走,毫无去处,让他特别关心。

 蓦地,天麟倏然由上跃下来,飘身来至院中,仰头一看,疏星几点,弯月当头,已是二更时分。

 左右厢房,仍有灯光,前店酒楼,依然在高谈阔论,猜拳行令,似乎仍有不少酒客。

 这时,恰好走来一个中年店伙,天麟微一招手,店伙急步走了过来,满面堆笑,一躬身问:“爷,你要什么?”

 卫天麟微微一笑,说:“我只是问一下路程…”

 店伙立即笑声言说:“爷,你请问!”

 天麟毫不犹豫疑地说:“大荆山距此多远,如何走法?”

 此话-出,店伙面色大变,身不由主地打了个冷颤。

 天麟不觉一愕,顿时大悟,立即对店伙和声说:“你不必怕,我不是蓝凤帮的人,我只是问路而已。”

 店伙举袖擦汗,连连躬身,说:“出镇直奔西北,越过一片广大树林,即可看到大荆山高耸入云的四座峰头,快马半可到山前。”

 说完,转身就要离去。

 天麟看了店伙神色,心中不一阵惑,心说:蓝凤帮在江湖上的声誉莫非不好?果然如此,焉能跻身武林与各大门派并驾齐驱?

 于是,立即和颜急声说:“小二哥回来,我还有话问你。”

 刚刚走了两步的店伙,转身恭声问;“爷,有话您请问。”

 “此地是什么地方?”

 “李家集。”

 天麟微一点头,又放低声音问:“蓝凤帮在此地的声誉如何?”

 店伙见天麟手拿折扇,神情儒雅,‮是像不‬个坏人,于是机警地游目看了一眼,见左右无人,正待开口——  M.iJS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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