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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章 命运(完)
 

 “据我所知,”来自于王都的骑士捂着他那只空的眼眶说:“尊贵且荣耀的高地诺曼之王是一个睿智而有着远见卓识的人,他让矮人从他那儿拿走的钱足以铸造一座黄金城堡,为了这笔费用,连接十位雷霆堡的领主一辈子都处于赤贫的负债状态,而矮人所做的就是这个?将整个雷霆堡变作一个陷阱?”

 “‮么什为‬不,”伯德温说:“它埋葬了近一万个兽人,而且崩塌的只是内城区,三重堡、城墙与护城河都安然无恙,只要请法师施展几个法术它们就能恢复原样。”

 “但你的城市呢?”王都骑士不可思议地说。

 “它总能被重建的。”伯德温说。

 “我不认为他们会在看到这些后能够继续毫无芥蒂地居住在这儿。”亲王的心腹摇头道:“矮人们都是疯子。”

 从城墙上俯瞰,你能看到一个相当齐整的长方形凹陷,如果想要形容一下的话,那就像是一块沉入积雪的石块,而石块上堆满了破裂倾倒的玩具小屋,兽人的尸体被灰尘覆盖,看上去就像是散落各处的小粒污垢。

 “至少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。”伯德温说,他从未觉得重建雷霆堡的城区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,就和精灵的白塔那样,沃金的信徒们选择这儿长期居住只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金币——只要呼啸平原依然存在,或更正确地说,它的宝石、黄金、辉石与皮依然存在,他的城市就会继续存在下去。

 而且商人们会欣喜地发觉,兽人们将会更为热衷与人类易,他们需要盐,需要铜和铁,需要奴隶,需要一切他们未曾抢掠得到的东西。

 又或者,伯德温思考道,他还可以做一件之前的领主从未做过的事情,他已经厌倦了等待战争。

 不过这些都要等到很久以后了。他要忙的事儿多着呢——兽人的尸体要烧掉,他们身上生满了会带来瘟疫的有毒小虫;他的民众和士兵…死去的需要收殓,而活着的需要温暖的住处,干净的水与充足的食物…还有商人…雷霆堡的主人考虑着,他应该给国王的外甥写一封信,狄伦,他没有血缘的弟弟,一个庞大行会的首领,就像之前的每一次,他会派遣他的商人来与伯德温会谈,伯德温必须承认他们十分地贪婪,但同样地,他们也很擅长处理各种伯德温不擅长处理的杂乱事务。

 他可以在正文的开头即询问狄伦是否愿意卖给他一座完整的城区,伯德温微微一笑,狄伦会欣喜若狂的。

 ***

 “我的兄长写信给我,询问我有无一座完整的城区出售,”狄伦。唐克雷举起一张羊皮纸,它卷曲得厉害,一看就知道是被在铜管里,由鹞鹰送来的。

 约翰公爵闻言烦躁地皱起了眉,他大步地走过去,以一种在他身上实属罕见的鲁劲儿出了那张羊皮纸,直接扔进了熊熊燃烧的壁炉里:“别开这种低劣的玩笑!”他厉声指责道:“我可没有一个从农奴的裙子下面钻出来的外甥!”

 狄伦无所谓的耸耸肩,今天他佩戴着全套由秘银与黑曜石镶嵌而成的珠宝,长袍和斗篷都是银白色的,着上去就像是雪中的河那样冰冷与难以捉摸:“你在焦虑不安,亲爱的舅舅,”他疑惑地问道:“‮么什为‬?”

 “还能为了什么!”约翰公爵高声说道:“伯德温,当然是伯德温,我的哥哥,你的另一个舅舅和高地诺曼的国王,竟然想要赐予他一个盛大的凯旋式!”他在房间里急速地来回走动,外袍扬起的风甚至影响到了壁炉中的火焰:“可笑,太可笑了!这是胜利吗?他的骑士与士兵所余无几,而他的民众更是死伤无数,他说他杀死了上万个兽人,但谁能证明呢?事实上我们只得到了一箱子灰烬!我们甚至看不到一只耳朵!”

 “我的商人倒是能够证明,”狄伦咯咯地笑着说:“毕竟给他召来这些麻烦的不是别人,正是我们。”

 “现在可不是说笑‮候时的‬,”约翰公爵面色阴沉地说,一边举起丝绢挡住自己的嘴,压抑着咳嗽的冲动:“这个麻烦很快就要降临到我们自己头上了…还记得那一条吗?绣在挂毯上的——诺曼的血脉将是雷霆堡永远的盾与矛——我们的陛下以此向我索要我的骑士与士兵。”

 “这不是法律,只是一个古老到快要被遗忘的传统,”狄伦说:“你是有权拒绝的。”

 “可这会影响到我的声望,”约翰公爵无可忍耐地咳嗽了两声,然后又是好几声,他咳得几乎停不下来:“咳…他们会认为我是个懦夫!”

 “但您并没有妥协。”

 “这得感谢我的儿子,虽然他也只是个血统不纯的小杂种,”约翰公爵说:“但他的死帮我争取了四个月的缓刑,加上筹备的时间,我可以拖延到盛夏来临,但在初秋之前,我必须出五百名骑士与两千名士兵——诸神在上,若是伯德温死了或是获罪,就如我们之前所以为的,我倒是愿意那么做的,摩顿。唐克雷从你手上夺走的,最后还是还到你手上,但现在…”

 “国王陛下正在给他最得力的臂膀戴上铠甲,送上利剑呢,为了他的女儿,他似乎已经不怎么在意那张伪善的面具了。”

 狄伦抚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,反复将伯德温的名字在牙齿间咀嚼了好几遍“他赦免了那个盗贼?”

 “他一准是惺惺相惜了,”约翰公爵讥讽道:“一对儿从沟里钻出来的老鼠。”

 “你的骑士怎么说?”

 “一个蠢货,”约翰公爵说:“等他一回来我就把他绞死。”

 “我以为他是忠诚于您的。”

 “他忠诚的不是我而是这个国家。”约翰公爵说,他是一个拥有广阔封地的公爵,另外,因为他是国王的弟弟,所以也是这个国家唯一的男继承人,但它随时都会变成一个笑话——如果他的侄女李奥娜继承了王位,这个头衔会被立刻收回去。

 “你刚才说四个月…”狄伦思索着问道:“那么说,这场凯旋式将在四月举行喽?”

 “差不多,”约翰公爵说:“现在的雷霆堡不比呼啸平原好多少,作为一个‘仁慈’的领主,伯德温不会看着他的领民冻死和饿死,他得忙碌上好一阵子。”

 “我会派我的商人过去,他们会严密地掌控所有的进度,”狄伦说:“等他返回王都‮候时的‬,他会收到一份堪称惊喜的礼物。”

 “噢,我几乎忘了,”公爵假惺惺地轻呼道:“那朵山野里的小玫瑰接受了夜莺的拜访吗?”

 “当然。”狄伦百无聊赖地摘下自己的头饰,又把它戴上,如同翠叶般的祖母绿坠子遮住了他眉毛上方的浅淡瘢痕:“那只夜莺可是我麾下羽颜色最为丽,歌喉最为婉转动听的一个——除了李奥娜,他可从未在女人身上受过挫折。”

 “我真怀疑我的侄女是否有着天生的疾病或是后天的怪癖,”约翰公爵说:“她也许并不怎么喜欢男人,狄伦,或者你应该让其他的夜莺与猫去试探一下,国王当然可以蓄养一两个心爱的骑士,但一个更喜欢与女人躺在一张上的女王储只会是个丑陋恶心的怪物。”

 随即他看见他的侄儿在片刻思索后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:“我曾经听到一个听起来只能说是荒谬的流言…”

 “哦,不,别告诉我李奥娜真的喜欢女人。”

 “不,我想她喜欢的还是一个男人,”狄伦快乐地拍了拍手:“看来我们确实要努力地去证实它了,在某个关键时刻,它肯定能起到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作用。”  m.iJs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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