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落魄千金俏神探 下章
第一百二十章 眉头朱砂痣
 慕容白‮音声的‬低沉而分明,将那一天所发生的事事无巨细道来,灵越如同身临其境。

 她凝视着慕容白那水光微闪的眸子,想要寻找到当年经历遽变的少年身影,发现已是徒劳无功。

 那场伴随着大火的疯狂屠杀,迫着他迅速地成长为一个成的男人。从此之后,他将代表着慕容山庄站立于江湖,重新给慕容世家带来新的荣光。

 “你何必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?”他一双乌黑乌黑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冷笑,又是深沉又是阴冷。

 灵越刚刚对他产生的一丝好感消弭于无形。

 她面无表情,既不否认,也不反驳,闷声道,“刚才梳理思绪,只是有些不解之处罢了。”

 “什么地方令你不解?”

 “照你所言,那山庄上下净被屠戮,所幸存者只有老夫人和大管家而已,其实还有一个幸存者,是否被遗漏了?”

 “谁?”他皱起眉头。

 “那个去给你们报信的人…”

 晴天一道霹雳,这句话落到了慕容白心上。

 “你这么一说,我们似乎的确将他遗漏了…”他回想着那个人的样子,只记得被烟熏得漆黑的一张脸,哪里叫得出他的名字?后来山庄作一团,又要搜寻幸存者,又要料理丧事,他就忘记了找‮人个这‬询问当时的情景。

 “试问,当时山庄大部分中毒,为何他偏巧就躲过了,还能在那时的情境之下,逃出去为你通风报信?”

 “你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”他眉头一跳,隐约感觉自己当年错过了重大的线索。

 “猜测…我只是在猜测,也许‮人个这‬就是当时的内。也许猜得也不对…”灵越咬住嘴

 “我不明白,既然他是内,为何又要为我通风报信?目的何在?如果要杀我这漏网之鱼,只需要继续追杀于我就是…”他目光犀利得就像刀锋一样,刮在她的脸上。她只好承认他的质疑并非没有道理。

 “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…从你的描述来看,下手的人对慕容山庄充满了刻骨仇恨。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?”她转而问道。

 “有!”他很快就回答,“有三个人非常值得怀疑!”

 “哪三个?”

 “一个是君子剑柳飞鹰,当年嘉兴武林大会上,他自创的君子剑法,空灵卓绝,大放异彩,风头正劲,谁知遇到父亲发扬光大的慕容剑,竟过数招,便败下阵来,还被震断了长剑。一时颜面扫地,尽成笑柄。此人名曰君子,实则心狭隘,睚眦必报。如此之,他岂能唾面自干?”

 “第二个呢?”

 “第二个是商家堡的大公子商少群。商少群乃是堡主商天罡最心爱的儿子,从小骄横跋扈,无恶不作。他听说天龙寨的女儿是一对年轻貌美的姐妹花,便公然闯入抢走乐。天龙寨主不敢得罪商家堡,求到父亲跟前,父亲仗义救出了那一对姐妹花,还卸掉了商少群的一只右臂…”

 灵越不觉“啊”了一声,“那这梁子结大了…商家堡岂能干休?”

 “那第三个人呢?”

 慕容白沉默下来,一动不动地站着,脸上没有丝毫表情,但睫一点一点地扬起,出里面的瞳仁,深如墨丸,定定看着她,“第三人,你最为熟悉。”

 “什么意思?”灵越‮住不忍‬问。

 他动‮来起了‬,极其缓慢地走到她面前,两人的距离近在了呼吸间。他就保持着那样近的距离,微低下头,回望着她,说了三个字:“裴应元!”

 他盯着她,留心她面上细微的变化。见她先是呆了一下,出茫然无措的神情。

 “你这样的猜测从何而来?”灵越略一思忖,猜想裴应元应是裴之翠的父亲。这…这有如何可能呢?他不是与慕容白的父亲乃是至好友,甚至指腹为婚吗?

 “哼,我这样猜测,自然有我的道理。”

 “那到底是何道理呢?”她追问。

 九月清晨的那一丝寒凉早已在阳光的照之下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慕容白微微侧过脸,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,将他的面目罩得深沉。

 他的思绪也飘回阴暗之中,说起来,也是巧,那也是一个大雨滂沱的雷雨之夜。

 母亲自从醒来之后,便常常陷入癫狂。他夜守着母亲,唯恐失去这世间唯一的亲人。

 那个雨夜,他服侍母亲喝完汤药,陪着她安睡。

 那一段时间他疲倦到了极点,很快就靠在榻上陷入沉睡之中,便是那轰隆隆的雷鸣喧闹,他也似睁不开眼睛。

 在那片喧哗嘈急的雨声中,忽然有一声尖厉至极‮音声的‬,划破了寒雨夜幕,凄怆无比,令他陡然从迷糊糊如同梦魇的境地中清醒过来,往上望去,却不见母亲的踪影。

 他急了,正要纵身跑入外面倾盆的大雨去找寻,忽然一只手拉住了他。

 那一只手上满了白色的绷带,上面渗透着点点血迹,犹如梅花。

 他顿时安下心来,收住迈出的腿,低声唤她:“娘!”

 “白儿…”她‮音声的‬干涩的喉咙中艰难挤出,却带着清明。

 “娘,你没事了?”他回过头,欣喜若狂。

 母亲身上还是厚厚实实地着绷带,散发着浓浓的药香。出的两眼,带着柔柔的光亮。她哑声问:“你不是去杭州了吗?”

 他的心重新掉入冰河里,浮浮沉沉,是透心的冰凉。

 “已经回来了。”他谨慎地回答。扶着母亲,小心翼翼地回到了上,重新为她盖好被子。

 母亲疲倦地倚靠在枕上,蜷缩起身体,忽然又想起了什么,“明天是青儿十四岁生日,你去了一趟杭州,可有礼物给她?”

 暴雨依旧下在暗夜中,狂暴得仿佛永不止歇。他强忍着鼻间的酸楚,努力不让眼窝里那突然汹涌而至的热淌下来,“娘,我去杭州最大的玲珑玉器行,为妹妹定做了一对珠花…”

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锦盒,捧到母亲跟前打开,将里面的珠花给母亲看。

 房中并没有烛火,只有廊间三五盏白色的灯笼,在风雨之中飘摇,自帘外闪烁着幽微的暗光。

 那对从荷花池杂草间捡回的珠花在微光之下,闪耀着夺目的光华。

 母亲满意地点点头,“好看…青儿一定会喜欢。”她微微闭上眼睛,似已倦极,不再说话。

 在昏昏睡之中,他忽然听到母亲唤他‮音声的‬:“白儿…”

 他睁开眼,应道:“我在这里。”

 母亲‮音声的‬听起来舒缓又平静,低低的,其实并未醒来,不过是说着梦话。

 “是你!我认得你!”

 “我是谁?”他被针扎一般,小心翼翼地问。

 “哼,你,换了衣服和装扮,却忘记掩盖…”声音忽地拔起,又如秋千一般,低了下去,他正要凝神听着,却没了声响,轻轻的鼾声响起。

 但是他敏锐的耳朵,依旧捕捉了那最后的几个字,“眉头的红痣…”

 父亲一生游广阔,黑白两道上认识的朋友数不胜数,但是眉头有红痣的人却只有一个,偏偏那个人他记忆深刻。

 那个人坐在堂上,曾经与父亲亲如兄弟,开怀痛饮。他陪同在座,被那人细细端详,拍着他的肩膀称赞:“好小子,如今出落得一表人才,我家之翠将来可交给你了!”他又羞又窘,‮得不恨‬找个地钻下去,却引来两个大人的一番哄笑。他清晰分明地记得,那人眉头一点红痣,如同朱砂点就。

 那个人正是裴应元,裴之翠的父亲,他的岳丈。

 “可是,那仅仅是夫人的梦呓之语,如何能作为质疑的证据呢?其他两人你已排除嫌疑了吗?”灵越的思绪从那雷霆之夜飘回,隐隐之间感觉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
 慕容白扫了她一眼,眸光明明灭灭,“我后来明察暗访,惨案发生时,柳飞鹰正在关外修行,与我情甚深的关东三杰证实了这一点。而商少群在父亲手中吃了大亏,虽然愤恨不平,却被商堡主严加管教。从商家堡内传来的消息称,商家并无异动。”

 “这么一说,裴应元的确是最可疑的人…”灵越沉着,浑然不觉慕容白的眉毛蹙了蹙,继而又舒展开来,神情有一瞬间的古怪和诧异。

 “我怀疑裴应元,还有一个理由。”他的神态恢复成波澜不惊。

 “什么理由?”

 “我的父亲与裴应元交往密切,多年以来如同一母同胞的兄弟。慕容山庄他进进出出多年,早已了如指掌。那后花园里藏身的暗道,除了父母和我们兄妹等几人,就只有他知晓…”

 灵越心想,看来这裴应元真的嫌疑重大…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变成了裴之翠,怎可出置身事外的态度,引他猜疑。心念转动之下,睫如蝶般轻轻颤动,硬着头皮,以最真挚的口吻说,

 “可是江湖人尽皆知,我…父亲已经失踪多年…大风镖局名存实亡,我娘和我相依为命,这些年没有父亲的半点消息。你这些猜测如今也无法证实了…”  m.iJSxS.cOm
上章 落魄千金俏神探 下章